秋风飒爽，瓜果飘香，又是一年收获季，农民们又在忙于晒秋了。

一提晒秋，国人大概都会想到江西婺源篁岭古村的晒秋景观。该村自2014年入选“最美中国符号”后，每年都会举办晒秋文化节，吸引了众多游客前去欣赏拍摄。

篁岭晒秋的确富有诗情画意，但我总是有些隐隐的遗憾。在我看来，篁岭晒秋作为传统农俗的意义似乎被淡化，它更像一个符号、一种仪式。相比之下，我更看重不事张扬、紧张忙碌、烟火味十足的传统晒秋农俗。

我的家乡地处鄂西北的山区。在家乡，晒秋不是形式，更不是仪式，而是生活的必需，是生存的智慧，甚至可以说，它是一种生活信仰，这种信仰早已融入山民的基因，代代相传。

山区阴晴变化快，刚刚还是艳阳天，过一会儿就阴云密布，紧接着雨点就噼里啪啦砸下来。所以，一到收获季，抢收抢晒成了农家最重要的工作。金黄的稻子收割后得赶紧脱粒晾晒；成熟的玉米收回家，为防霉变，人们连夜撕开层层苞叶，只留下三四片质地较软的叶子。

每逢晴天，村里就呈现出一派繁忙迷人的晒秋景象。家家户户的场院里，都铺展开巨大的竹席，竹席上是黄澄澄的新谷。场院四周的木架上，玉米棒子如金似玉，在阳光下闪烁着美丽的光泽。柴垛上、房顶上，平铺着火红的辣椒、碧绿的豇豆，还有茄子、南瓜、芝麻、黄豆、花生……凡是土里出产之物，无不被勤俭持家的主妇们晾晒出来。

农家晒秋最怕变天。一见天上乌云翻滚，就得全家老少齐上阵。那种紧张忙碌，非亲历者不能体会。

晒秋不能一晒了之，还得有专人照看，一来防止禽畜偷食；二来要不断翻晒，这样谷物和菜蔬才晒得均匀，也干得快。

收获

顶着烈日翻晒稻谷本是一件辛苦事，可我们小孩子却从中找到了无限乐趣。那乐趣就在那个木制的九齿钉耙上。手握钉耙柄，在平整的谷子上一推，金色的谷子就在钉齿间形成一幅凹凸相间的立体画。不断变换方向，就会呈现不同的画面。我们乐此不疲，不觉得辛苦。有时，也会招来大人的呵斥，这是因为我们把稻谷弄到了别处。粮食在农民的眼里是十分珍贵的，决不允许糟蹋一星半点。

农民在田地里辛苦劳作，花费了时间，倾注了心血，因此，所有的收获都不容轻视和浪费。这，才是晒秋的终极目的和意义所在。

编辑：胡少华 范江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