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昊山的月光

太昊山的月光,圣洁、高贵,洒满大地。
因为诞生过伏羲,太昊山成了圣山。
太昊山静卧于甘谷县城南的白家湾乡古风台。《甘肃古迹名胜辞典》曰:“相传太昊伏羲氏出生于今甘谷白家湾乡古风台。”岁月雕刻的层层皱折里,贮满光阴的故事;缄口不言的泥土中,又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太昊山
一个夏日的黄昏,我轻轻地走近太昊山。太阳下山了,月亮还没有升起来。天地迷蒙,阴阳流注。我的内心突然升起一种庄严崇高之感。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苍茫的太昊山落满了岁月的尘埃,人事已非,世事沧桑。然而,山间的古风台,这个被人们称为“古今第一台”的地方,传说中人文始祖诞生的地方,闪现过一画开天的灵感,产生过阴阳八卦的智慧。直到如今,这块背风向阳、藏风聚气的神奇之地,依然生活着伏羲的子孙,延续着生命的香火,传承着古老的文明。平常的日子里,他们提着八卦笼,行走在山间。春种秋收,早出晚归,他们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安宁生活。
走近它,就是走近华夏文明的源头;朝拜它,就是朝拜人文始祖的圣地。
通往圣山的路,曲曲折折,幽幽暗暗。而道路两旁的龙颪树却不厌其烦地唱着一首民谣:“太昊山是八卦山,伏羲出生是圣山。”歌声如月光一样圣洁,如流水一样绵长。而这株丈量过五千年风云的龙颪树,灿烂明媚、风华依旧。
有两株龙颪树,在初升的月光下摇曳。
一株蹲在古风台边,拆分阴阳,细数八卦。于是,天地有了两头,生死有了两端,爱恨有了两边,善恶有了两岸。
一株站在太昊山顶,似在回忆,似在遥想。遥想伏羲诞生的那一刻。那一刻,金色的阳光倾泻而下,凤凰的鸣叫响彻云天。猛虎细嗅蔷薇,流水含情脉脉,花雨满天,祥云曼舞。伏羲隆重诞生。
五千年前的一幕旷世奇景,在一朵花的眼中,依然清新如初。
圣山沉默。龙颪树依偎在它的身边,就像婴儿依偎着母亲,就像爱依偎着爱。
月在读天,风在读地,伏羲在读天地。伏羲通体透亮,手握巨笔,只在人类灵魂深处,轻轻画了一笔,人间就天清地明、鸟语花香。
解脱了精神桎梏的风姓族人,举着鲜艳的龙颪花,簇拥着圣人伏羲,从太昊山出发,沿着渭河,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不停地奔跑。
伏羲走了,开过天、明过道的伏羲手还在,分过阴阳、画过八卦的伏羲笔还在。大像山太昊宫前那根祭祀伏羲的香火,自从点燃后,就没有熄灭过。至今依然璀璨明亮,抚慰着华夏儿女的灵魂。
走下太昊山,穿过大沙沟,出口处就是享有盛誉的大像山。太昊宫坐落在大像山上,亦称伏羲殿。前瞰土地庙、梅葛殿,后邻地藏殿。太昊宫始建于明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光绪十年(1884年)重修,1988年重修山门,1995年重修大殿,2.6米高的伏羲像由我国著名女雕塑家何鄂重构。殿宇坐南向北,巍峨宏阔,山门为斜拱出挑垂花门,悬山顶,门额上有清代优贡李维屏题写的“太昊宫”三个正楷大字,丰满浑厚,遒劲有力。
穿过这道垂花门,走进太昊宫,我仿佛走进了华夏文明的源头。伏羲大殿前的四株古柏,犹如四位温文尔雅的君子,着一袭碧绿的长衫,散发着古朴优雅的气息。它们静静地守望着古老的伏羲,也守望着古老的文明。大殿内的伏羲,目光炯炯,孔武有力,既有人文始祖的慈祥,又有征服世界的睿智。其双手托八卦于胸前,手掌宽大,手指细长,既有改造自然的力量,又有创造文明的灵秀。胸前的八卦,既表现出伏羲超人的智慧和创造力,又表现出伏羲扭转乾坤的大无畏气概。伏羲分腿端坐于分心石上,全身呈赭石色,筋骨突起,肩披桑叶,腰围虎皮,气质卓然,精神焕发,既有神的威力,又有人的亲和。大殿内东壁绘女娲炼石补天图,西壁绘伏羲画演八卦图,正中是一幅伏羲生地甘谷古风台的写实画。殿顶绘六十四卦及河、洛二图。站立殿前,凝望伏羲,我沉浸在旷远的历史长风中和悠悠的文化墨香里,心旷神怡。
伏羲的身后,走来了孔子贤人石作蜀,走来了蜀汉大将军姜伯约,走来了关西师表巩建丰,走来了陇右诗圣王心如……
有一种隽永,叫太昊山的月光。它穿越了五千年的风云,至今依然纤尘不染,圣洁而高贵,宁静而温婉。
编辑:胡少华 范江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