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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西流去》,一部洞穿时空的农业发展史

【字体:      】     打印      2024-02-29 15:05      来源: 黄河报  

  黄河九曲,奔腾万里,滋养生灵万物,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黄河流经干旱半干旱地区,属于资源性缺水河流。历史上流域旱灾频发,有“十年九旱”之说。新中国成立后,党领导人民开展了规模空前的水利基础设施建设,一大批引黄涵闸陆续建成投入使用,黄河水成为幸福水,泽被四方,保障了沿黄大中城市和能源基地的供水安全,解决了亿万农村人口饮水安全问题。位于黄河西岸渭北旱塬的陕西东雷抽黄工程便是黄河灌溉的缩影。

  千百年来,由于极度干旱,生活在渭北旱塬上的百姓饱受旱魃肆虐之苦,合阳一带甚至流传着“宁给一个馍,不给一口水”的民谣。1975年,陕西省决定在关中东部规划建设一个抽黄灌溉工程。这个陕西省扬程最高、流量最大的电力提灌工程,为合阳、澄城等地的百姓送来了期盼已久的“救命水”。 至今,东雷抽黄工程仍被中外水利专家所称赞,被誉为“闪耀在渭北旱塬上的水利明珠”,东雷二级泵站被誉为“亚洲第一泵站”。耗时4年多,动用了13万民工,克服重重困难修建而成的饮水工程,不仅改变了渭北旱塬千百年来缺水的局面,而且 对渭南市现代农业发展起到了关键性作用。东雷抽黄的通水,是渭北人民从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贫困到温饱到小康的沧桑变迁,是“让黄河成为造福人民的幸福河”的生动实践,是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的典范。《黄河西流去》的作者李高艳作为第二代抽黄人,长期致力于弘扬黄河文化,讲好抽黄故事,并在文学创作上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她以主人公的历史责任感,重现了抽黄人的信念与奉献,记录抽黄人历经的艰苦岁月,展现两代抽黄人的鲜活形象和家国情怀,向读者展开了故乡因抽黄而富、因抽黄而美的画卷。

  《黄河西流去》是作家李高艳的一部非虚构长篇小说。李高艳生于合阳,在东雷抽黄工作20余年,对东雷抽黄有着深厚的感情。她收集了大量的抽黄史料,通过人物的悲欢离合,描绘了抽黄工程背后的艰辛和奉献,以及城乡巨变,是一部兼具人文之美、历史之重、生命之思的文学作品。作者从抽黄工程建设着笔,铺开了渭北农村40多年变化的画卷,为读者再现了一段段历史场景,为我们重现了一个不忘初心,方得始终的“信念时代”。

  作者以渭北13万人“大干抽黄”为背景,以水莲、水生的爱情悲剧为契点,用拷问式语言还原了那一时期年轻人的坚定信仰,从而引起所有参与过20世纪六七十年代水利工程建设者的思想共鸣。那时,为了 生存,人们常年奋战在那片干旱贫瘠的土地上,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而辛劳一年所获,终不能解决一家人的温饱。面对旱魃肆虐的渭北旱塬,渭南区委书记实地走访后提出“修建抽黄工程”的设想,并立即得到各级政府的鼎力支持。20世纪70年代的中国,要修建如此巨大的工程,难度可想而知。作者从民工父亲的视角,还原了半个世纪前修建这座“三无”工程之艰难,当时工地上父子、夫妻、姐妹、兄弟搭档随处可见。他们在河滩上随意扎起的窝棚里、在土崖上掏出的一个个窑洞中度过了3年时光;他们不计酬劳,辛苦劳作,以愚公移山的精神完成了祖辈的梦想。作者用宏大的叙事,真实场面的还原,引发人们对一个时代的追溯。

  在《黄河西流去》里,不仅有各时期领导的担当,更有普通百姓的奉献。时光催老了一代人,那代人的生存足迹唯有透过小说的片段窥得一斑。文中碎片化的印记,平淡而又真实的场景还原,个体为了信仰所付出的努力,如作者所说,这一代人吃了三五代人的苦,完成了时代赋予的使命,成就了这座利在千秋的水利工程。《黄河西流去》精心构筑了一部具备人文情怀的水利建设史,写出了水利工程建设者的使命担当。抽黄工程从开始建设到黄河西流奔腾上塬,再到40年后那一茬设备完成使命退出历史舞台,尔后全面升级以“数字化运作”迈向未来,这是一代代抽黄人无私奉献的精神承接,更是抽黄情怀的情结传递。

  《黄河西流去》中章骁美和张爱华的对话式拷问,如果没有众多“水莲”的奉献,抽黄工程能不能干起来 从而引发人们的思索。工程建设初期,13万人的抽黄初心是为了解决子孙后代的温饱问题,他们不去想过于复杂的,凭着信念和一腔热情终于完成了使命。翻开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水利建设史册,人们无私奉献、敢于担当,创造的奇迹令人感慨。如今,站在日渐富庶的渭北大地,看着黄河水向西流去,当年那群“天当被,地做床,田梳头,雨洗脸,水不上塬不回家”的抽黄人将被人们永远铭记。40多年过去了,“黄河情怀,大禹风范”,“黄河西流去”不是传说与神话,《黄河西流去》是58个人用生命在黄河上树起的一座精神丰碑。

  主人公李高艳的父亲是虚构性叙事的主角,他是13万民工中未能获得“抽黄身份”认定的一员。从抽黄工程建设初期到泵站安装,再到日常运行,“主人翁”的身份,他像是,却又不是。他与晚来的正式职工,在工资待遇上有着巨大差别。作为民工的缩影,他安守本分,钻研技术,从内心排斥各类“小聪明”,然而他并未等到转正,反倒是自私龌龊的王二虎摇身一变成了正式职工。李高艳用城乡身份的对立,写出了人性的真实。随着《黄河西流去》的完成,李高艳也完成了自己作为水利人的使命担当,这部以父亲的抽黄岁月串联起众多抽黄人的岁月恋歌值得更多人去关注。

  作家是社会的见证者、书写者和思考者。作为这本非虚构小说的作者,李高艳更是参与者。她以极具渭北特色的语言,用第一人称纪实的手法,记叙了自己对于亲人和周遭那些刻骨铭心的生活烙印和生命记忆,让记录更显真实。同时,围绕抽黄建设初期的“工农关系”和改造时期的“城乡关系”,重现了东雷抽黄近50年的历史点滴,为抽黄工程献出生命的水生与水莲、忠厚老实的父亲、敢为人先的章骁美、不断觉醒的张爱华、睿智敢干的李晓光,这些富有鲜明时代特色和意义的人物逐一跳动在作者笔下,城乡的巨变最终跟随时代的潮流滚滚向前。

  最难能可贵的是,李高艳不仅记录那些将生命和信念刻录进水利工程的抽黄人,同时也在不断反思经济发展、社会进步,以及城乡融合过程中人们思想观念和价值取向的转变,在时代的大潮中不迷失、不迷茫,坚守与奉献,始终保持锐意进取的探索和改革精神,追寻真正的抽黄精神和水利精神,在字里行间反思生命的真谛。

作者: 凌先有    责编: 胡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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